徐文靜最近獲評省級傳承人。 張可 攝
  徐文靜的作品。
  毛竹表皮的厚度只有0.1毫米,相當於一張辦公用紙。在徐文靜眼中,卻是個“寬闊”空間。手中刻刀在其中跳躍,可以演繹名家書法,再現花鳥魚蟲的靈動,甚至表現雲霧山水的朦朧。這是各類竹刻中,技、藝至高的“留青竹刻”,可上溯唐代。日前她從常州來到南京,展示“刀功”。今後在南博非遺館的“大師工坊”,徐家的竹刻大師們,也將輪流到場獻藝。
  通訊員 王美詩 揚子晚報記者 張可
  用刀細緻
  父女3人3年完成《道德經》
  所謂“留青”,就是留下竹子的表皮。刀鋒只能施加在皮上,竹莖纖維作為畫面的“背景”,必須絲毫不差。稍越過雷池一步,則前功盡棄。這種竹雕還力求“一刀到位”,從線條的完整、流暢,到整幅畫面的神韻,均取決於此。“如果力道中斷,兩刀刻一條線,就明顯凌亂。”徐文靜說,竹子忠實地外現雕刻者的水平,不會遮掩任何瑕疵。
  南京博物院非遺館的一間“大師工坊”,現在用作留青竹刻的展示廳。主打的“巨作”,則是徐文靜與父親、妹妹,合力雕成的全篇趙孟頫小楷版《道德經》。他們把竹料裁剪成上百個竹簡,又找來這位元初大家的原作,拓於竹簡上,再細細用刀。這一項工作比一般人的想像都要難得多,字字珠璣,父女三人花了三年的時間才得以完工。竹簡鋪滿整個展牆,遠觀恢弘,近看精緻,讓人嘆為觀止。
  “留青竹刻”的山水、人物、花鳥、書法,都是先在竹上作畫,再依照畫面雕刻。最絕的是,表現山水、花鳥作品中的深淺過渡,也得在竹子皮0.1毫米的範圍內,刻成不同的薄厚。“原作中,顏色越深部分,就得刻得少,留得厚,這與繪畫用墨恰好相反。”展示的作品中,山水間的雲霧濃淡、小鳥的羽毛疏密,栩栩如生。
  好料難尋
  群山踏遍,可用只有1/10
  留青竹刻對竹料的要求,如同對雕刻者一樣嚴格。“雖然是普通的毛竹,但要飽滿,竹節長度足夠,錶面圓整光滑,不能有太多棱紋。”徐文靜說,最重要的是,必須在山上的背陰面選材。“陽面長時間光照,一根竹子顏色深淺不同,不能用。”
  蘇南溧陽、宜興一帶,竹林遍佈。為了選材,她能在林場、山丘中待上好幾天,晚上就寄宿在山間人家。但帶回家的竹子還要過“第二關”。每根竹子都要煮一煮。“煮過後,蟲斑蟲眼,就會暴露出來,這樣的竹子也不能用。”徐文靜說,帶回家的竹子,一般10塊中,僅有1塊能用。
  艱難傳承
  兩代長輩曾都不願傳授
  執刀20多年,雙手已經練就如機器般精準。包裹在手帕中的刻刀有十餘種,平頭的、尖頭的……信手拈來。初見徐文靜,充滿知性美的中年女性形象,很難讓人將她與雕刻藝人聯繫起來。眼鏡後的雙眼溫柔而堅韌,文弱外表下,是漫漫求藝路的艱辛與傳奇。
  這身手藝是從父親徐秉方那裡學來的,但父親最初並不同意。“原因很簡單,做這個養不活自己。留青竹刻能做筆筒、扇骨等文房用品,在現代中國,太小眾了。”上世紀90年代初,20多歲的她為了全力雕竹子,電力國企的工作居然辭了。“單位領導反對,家庭反對,冒天下之大不韙。”但堅持之後,換來了父親的肯定與支持。
  “這也是一種傳承吧,當年父親要學雕刻技藝,爺爺同樣反對不願意教。後來他乾脆自學,爺爺也就默認了,最後青出於藍。”已是七旬老人的徐秉方,是國內竹刻界的“一代宗師”。1992年,他的作品破例進入佳士得、蘇富比拍賣。此前拍賣行文玩類拍賣,年代要求至少是民國前的。
  時過境遷,幾代人的努力下,留青竹刻關註度漸高,徐家徒弟廣至浙江、安徽、四川。這項古老的工藝,也被文化部門確認為國家級非物質文化遺產項目,得以保護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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  非遺館共展出
  全省十項經典手工藝
  去年11月,南博非物質文化遺產展覽館開放後,共展示了10項手工技藝項目。其中2項有單獨的“大師工坊”,集中展示製作過程,以及作品。現在,徐文靜和她的父親、妹妹將輪流來寧現場展示。此外在工作室的還有惠山泥人,主要是精細的“手捏戲文”。其他8項非遺展示還包括南京金箔、南京剪紙、揚州雕版印刷、徐州香包、蘇州傳統青銅製造、秦淮彩燈、常州梨膏糖與蘿蔔乾、常州梳篦。  (原標題:0.1毫米厚毛竹皮上刻出山水畫)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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